可爱的妈妈
日子纷飞
若了我手中这树叶
没有终了
忘情的绿了又黄
也忘了有疲倦
一心只为那树干干
画好这一个个新年轮
妈妈
真的是这样
一天天牵着我们长大
又一天天看着我们离开
如今
又一天天盼望着我们回来
回到她一早烧好的热炕头上
回到她一早准备好的饭菜边上
可这些年
对她来说
儿子们是大了
离家是远了
可念想的心确越来越近了
于是她便
日夜夜
盼望着儿子们来信
盼望着儿子们来电（电话）
就这样长久的盼望
直到失神了
失望了
便拿出儿子们老早的照片
默默地
无声地看
无声地摸
无声地流泪
成一行行
其实
妈妈也真的是很普通
跟乡里的婶婶、大大们一样
（大大在我们那，方言里指伯伯的媳妇）
只知道劳作
只知道奔波
只知道痛爱孩子们
只知道支持儿子们
让他们去远方奔走
为这个
她不怕累、不怕苦
只怕儿子们不如意
只怕儿子们将来不好过
就是这样一颗爱子心
永不停息
才点燃了我们的梦想
照亮了我们的希望
说实话
她是儿子们心里的硬柱子
有了她
我们才会真正的长大、成熟
才学会在风雨里冷静执着
所以妈妈不普通
是因为她有这么颗心
是因为她有这么份情
妈妈……
在这就让我深情的这么称呼你
跟哥哥、弟弟们一起
也请你
和我们一起来合个影、留个念
以永远的记住昨天
留住今天
看着明天
记得
妈妈经常说
她是生在城里长在农村
外公要不回到农村
她也就不会跟爹结婚
自然就更不会有我们
所以
我们的诞生
是一份幸运
当然
我们也懂得妈妈这一方语言
是要我们争口气
把牙长在肚子里面
好一家人
风风光光度过此生
因此她
把我们一个个打小到大
都带在身边
不让乱跑
不让跟人家打架
不让说骂人话
只是在艰辛的日子里面
想办法要我们吃饱
想办法给我们穿好
想办法让我们上学
想办法使我们兄弟间不争不吵
那会儿
因为妈妈管的严
要我们时时围在她身边
所以
我们这帮淘气鬼
只学会了窝里斗
在家兄弟们打起架来
一个个毫不含糊
老大厉害
跟老二一上手
就那么三拳两脚
我就的满地打滚
可我从来都不怕硬的
发觉拳脚力气上硬拼
吃亏多
以后再来跟哥打
就学乖
先找好家伙再来上
结果有一回
跟哥哥打的狠了
随手摸起炕上的剪刀
照着哥的腿
就甩了过去
只一闪眼的工夫
剪刀就单腿成十字状
直挺挺的站在了哥哥的小腿上
当时哥就吓住了
（也可能是入骨的痛）
双手抱紧了小腿
“生泪”就下来了
妈一眼看见
忙不得手里的活
一箭步爬到炕上
急急地看哥哥的血伤
我呢
也真觉有些后怕
悄悄地等着妈妈的发落
其实
也满怕哥哥日后的报复
跟我也狠心一回
打我个半死不活
可后来
什么都没发生
我侥幸逃过了一劫
但哥哥小腿上这块伤
我一直都清晰的记着
无意有意的留意
小伙伴们说身上有一小块伤
都不能开飞机
我听了都有些不自在
怕哥哥生怨气
暗暗地恨我
可终于有一天
哥哥要当兵
听说体检特别严
我就又有些不安
好在哥哥终于过关
实现了夙愿
等到我与弟弟真正交手
才发觉
以大欺小何等自在
弟弟在我手里
就像是玩不倒翁
他别指望粘着点便宜
可三弟手里也拿家伙了
就的细着点心
死盯着操家伙的手
等啥时候把他手里的家伙夺过来
悬着的心
才瘫软地掉到原来的心窝窝上
再赶紧长嘘口气
瞅等着
看弟弟有没有再扑上来的迹象
以便做好
新一轮的厮打准备
要实在缠不过他了
那我只好疯了地跑
弟弟也跟上一猛会儿
气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他就一边慢追着
一边找路边的石子蛮劲的dui（堆）
（我们方言里的dui，是射打的意思）
哎呀……
这一场下来
真的我是不好对付
每每到这会儿
妈妈自然要讲公道
谁无理
就呵斥谁
还听不进去
就上家法
这一招我们谁都怕
老屋房子深
有后洞
（我们北方农村那会儿的房子都比较深
为的是分成两部分，后面这部分
就叫后洞，多是放日常用的东西）
一间大小
里面黑咕隆咚
进去后
什么都看不见
只在门口处
就着光亮
能看见瓮缸底边
堆积着累年的干面土
只这一眼土
就够我们恐怖了
因为那里是黑暗中活物
出没的地方
说不定会有蛇和老鼠……
多少凶险的家伙
还有这冷飕飕的黑
四下里看不见丁点亮
真的像是没着没落
进了无底洞
眼里、耳朵里都是这黑茫茫的一片
害怕的
眼睛更是分外用力的看
妈妈找准了
我们都怕后洞的弱点
只要谁
一二再、再二三的不听话
就老鹰抓小鸡般
一手把我们拖拽到后洞
一手开门
拽我们的手和腿并用
真真假假的往里推
我们则急着赶着
哭嚎着喊“不敢晾、不敢晾……”
两手胳膊抱紧了她的腿
死命的不放
直到妈妈心软
我们才逃脱这黑乎乎的牢门
可有时候我们哪个太伤了她的心
那可就没的原谅
我就被关进去过一回
可没曾想
里面呆一会儿
就什么都看仔细了
原来这漆黑里还有些温柔情呢
那时候
我们兄弟间
吃吃穿穿的争吵
真可谓是家常便饭
吃只要看上去公平了
自然谁都没怨言
可有谁多吃了好吃的
那可就有的闹了
有时候仅仅因为一口吃的
我们也会大打出手
紧接着便哭嚎成一片
整个左邻右舍都听得见
连戏院子里都有了回响
（我们老屋紧挨着戏院子）
穿着打扮更是这样
总看不惯
老大穿新衣服
等到一年旧了、烂了、小了
便传给老二老三
看着衣服裤子到处的一块块补丁
心眼里老不舒服
暗地里想
妈妈这是偏心眼
把好吃的、好穿的给了老大
可越是这样
越有些没办法
因为一切都是妈做主
于是我们
只好盼等着春节的来到
好吃好的、穿好的
还可以放鞭炮
终于快接近年底了
妈就把一早买好的布
从柜底的布包里找出来
带着布
领着我们三个
找村里的巧媳妇
量体裁衣
（我们一般是找宝昌妗妗
或是三娃的家）
而上门了
宝昌妗妗都是
量量胸围、胳膊长
还有裤腰、腿儿长
我们呢
个个活像个木人人
转前转后
抬手提腰
木然然的任由摆布
妈则在一边
跟宝昌妗妗商量着
怎么裁、裁多少
做大点、还是做小点
等着彼此都说通了
宝昌妗妗
便铺展开布片
横横竖竖的画道道
再很利索的拿起剪刀
喳喳喳……
三下两下
就把块整布布
剪成个碎片片
随手又来个一隔卷
我们就完成了参与任务
包括妈妈
等过上几天
妈就给我们拿回来新衣服
往往回回都是清一色
要么是中山服
要么是洋西装
三个个一样样
过年时穿上了
更是正规军模样
外加开口黑布鞋
走在街上
就显分光
爹妈两个正负司令员
一前一后
催赶着三个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小将
浩浩荡荡地
齐刷刷地
便开进了亲戚家的一个个车站
一进门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照着灶君府就磕头
再随口跟上他个过年好
然后便
张开衣裳兜
哗啦啦地要他们往里灌糖
可跟在耳后的
大人们是一片嘻嘻哈哈的笑
不过
最盼望的是大人们施舍几个小钱
我们也好过过有钱的瘾
可年年都是
外婆、姨姨、两舅舅
柜底里按几张新票票
等着你一磕头
才上这炷香
回回都不痛快
好不郁闷
我们这般的得宠
日子久了
也常常会任性
经常是
吃饱穿暖就睡觉
哪管他太阳还高高的挑
斜阳尽入暮
有的玩就玩
没的玩就和着猪圈里的哥们
一起哈哈叫
而每每一觉醒来
已暖洋洋睡在被窝
屋子里四下密黑
只有那马蹄表
还稳健的嘀嗒嘀嗒……
跟夜色、草虫闲聊
可我醒了绝不是因为睡饱
小肚子下
早憋忽忽的超载了春水
再不开闸
就有可能开爆
赶紧的喊妈“尿紧了……”
一会儿
妈才睡意朦胧的醒来
爹也听着了
开开灯
妈才把我从被窝里掏出来
一手拽着我的胳膊
一直到我下了地撒玩尿
可我则
像刚醒酒的醉汉
晃晃悠悠地
迷迷着双眼
满脑子仍飘忽着睡意
勉强站稳了
就止不住的倒将开了“五粮液”
（吃的是五谷杂粮，尿的自然
也是正中的五粮液）
常常是
妈还的负责给我偏转着方向
好尿进那小缸缸
这样惯了
回回便如此
可妈妈见我们大了
便渐渐有些爱理不理
我有回眼瞅着
妈要铺被子了
却一直装着已睡着
结果这一睡不得了
真还入了梦乡
睡了个踏踏实实
尿憋了又醒来
才发觉我还是和衣而卧
就有些生气
便一个劲的向妈妈发出警报
咿咿呀呀的哭
（这是我尿急时的惯用音符）
可奇怪的是
这回妈妈偏偏不买帐
一任的让我哭、让我闹
就是一句都不搭理
我就有些犯糊涂
是不是妈识破了我的假象
可我这会儿是真的尿急呀
不行
我的一装到底
便越发的来劲
呜呀呀……呜……
坚持了一大会儿
还是丝毫没动静
我这个急呀就甭提啦
最要命的是
这一肉球水再不放就真憋不住了
要果真提前倒出来
洒到炕上
我这不是从心找打嘛
可气的是
爹也没点声响
哥哥、弟弟也不给我弄出点声响来附和
我完全成了孤立派
“曲高还寡”
“孤家寡人”
哎、惨哪！
再仔细看看这场面
我只好认栽
自动无趣的下地解决
这回我可是彻底的惨败
中了他们无声胜有声的计谋
最后只好自个“解甲还乡”
一个人孤零零入了被窝
打那之后
这种戏我就没敢再唱过
渐渐学会了自理
可这事到后来才发觉
这种班本的戏
我已没资格再唱
三弟早顶了上来
抢占了我的戏剧大舞台
原来呀
我们兄弟间也有
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演绎史
真是不简单
不过
应该明白过来
那些行为
只不过是争抢着母爱的不自觉举动
和我们成长中对母爱的一份份需求
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我们渴求着母亲的关爱
想要她时时刻刻地爱我们
时时刻刻地给予我们
越多越好
也就是写到这里
我才发觉
我们是自私的
仅仅因为妈妈是我们的母亲
而妈妈是无私的
仅仅因为妈妈以为我们永远需要她
2004-11-24
